Welcome to the Anthropology Department
 
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
 
 
             

The Department in the News

人物春秋:悼費孝通先生 (文: 段 穎)


前些天北大潘乃谷先生與王銘銘老師來港訪問,我還問起費孝通先生的情況,潘先生說費老身體不好,已住進醫院,當時並未在意--費老已是九五高齡,偶爾住院療養,也是尋常的事。不想,五天之後便傳來費老病逝的消息,費先生真的離開我們了。

領著後學入門

自己始終無緣見到費老,但費老對我們這些從事社會科學的晚輩而言,卻是高山仰止的泰斗。第一次知道費老其人其事,是在初初攻讀人類學之後,先師談及第一屆人類學高研班的人和事,那是人類學學科重建以來的盛事,集聚了國內不同學術背景的人類學研究者,費老首講跟隨其師馬氏學習人類學的體會,並對人類學的再度發展抱著殷切的期望。那時自己還是未入門的後學。
開始學習人類學時,記得最早接觸的人類學譯著便是《作為文化批評的人類學》,由於缺乏人類學的基礎知識,這本後現代名著讓我讀完總有不知所云之感。遲疑之中去討教先師,他介紹了費老的著作。於是,《江村經濟》、《鄉土中國》、《生育制度》成了我真正進入人類學世界的啟蒙讀物,而這些著作,也的的確確改變了中國。

「學以致用」的赤子之心

至今還在讀這些書,每每重溫,都會有新的收穫,「差序格局」、「學以致用,志在富民」、「邁向人民的人類學」、「行行重行行」……無論從理論還是到實踐,都深深印證著費老矢志不移的決心與追求--心繫人民,情繫祖國。每每讀起,都會讓你感到一種震撼,那是一顆拳拳赤子之心;一種永恆的動力;一股生命的源泉。
曾幾何時,開始與美國教授爭辯何為「學以致用」,何為「先天下之憂而憂」,何為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,何為兼濟天下的愛國情懷,只因他們認為,新中國成立後,費先生與政府關係甚密,失去了價值中立,而無法專心學術。
曾幾何時,從費老的知識中看到在當代中國,志在富民的意義並不亞於理論訴求,進而慨嘆多數西方的「中國通」們終究沒有讀懂中國的文本,沒有明白何為孟子的「士」,何為「鐵肩擔道義,妙手著文章」; 曾幾何時,從費老的實踐中看到康南海「學術乃天下公器」,那是一顆社會的良心,如何能在世事變幻之中,執著己見,從實求知;如何能上下通達,不畏權勢,心繫於民,這需要何等的胸襟與氣魄。

行文平實有深意

記得是2000年,人類學高研班在廈大召開,年近九旬的費老撰文《經濟全球化和中國「三級兩跳」中的文化思考》,以世紀老人的心教誨我們需要「文化自覺」,教誨我們需要重新思考「天人合一」、「中和位育」、「和而不同」的古訓;記得晚年的費老,還在想補課,想反思,著《師承.補課.治學》,論文章千古事;記得費老散文式的筆觸,行雲流水,簡單自然,平實之中自有深意;這一切的一切,使費老之於中國知識界的意義,已遠遠超過了其師馬氏所預言的里程碑……
始終無緣見到費老,當聽朋友說,北大社會學二十周年系慶時,費老被請出來講話,短短的演講已是頗為費力,但他仍堅持講完。演講中,費老言:「文化不會因為某些權威的否認而就此中斷,也不會因為哪個名人逝去而從此中斷。」 費老走了,留下的路還很長很長。

 

Copyright@2011. All Rights Reserved. Department of Anthropology,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.